《大话西游3》的筹备开拍使朱茵再次进入了我们的视线,当年长发飘飘的紫霞仙子如今一头干练的短发,笑容依旧,只是眼睛里再没有《大话西游》里那般的脉脉深情。网友们纷纷在朱茵微博下留言说求别拍《大话3》求不毁童年——是啊,对80/90后而言,《大话西游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那是属于一代人的共同回忆:是它告诉我们有一种爱情叫“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”,是它告诉我们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熟悉叫“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”,是它告诉我们有一种对心上人的执着等待叫“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”,是它告诉我们有一种黯然神伤叫“我只猜中了前头,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。”——那些至今还为我们津津乐道的台词,都是由两个演员共同创造给我们的:朱茵和周星驰,可是看现在《大话西游3》的演员列表,似乎当年每一个主创人员都到位了,单单缺席了周星驰。也许这才是网友们担心的根本原因——没有了周星驰的《大话西游》,真的还能重现当年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带给我们的感动吗?
周星驰,还是出于我的习惯称呼他为星爷好了,星爷这些年似乎一直都挺落寞的,先是一众当年一起演戏的好友纷纷控诉他“人品差”,再是拍《西游降魔篇》被指责功力愈发退步,到现在他的代表作之一将再次筹拍主演却独独少了他……星爷面对非议从未辩解过,他一直沉默地应对着一切。相信不少人都看过柴静对星爷那段的采访,在那里面他一点锐气也无,穿的朴素极了,用帽子遮盖灰白了一大半的头发。被问及“什么时候结婚”他只说“我看已经没机会了吧”,被问到为什么《西游降魔篇》的主题曲仍沿用了曾经《大话西游》的主题曲还在里面多加了一句“从前直到现在爱还在”,他不说怀念,不说个人原因,只说“我个人很喜欢这首歌……为什么加这一句,太过绝望了也不好,要在绝望里边加一点点希望”。当柴静说你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一切时,星爷说:“不一定,我就运气不好。”——“运气不好”,多悲观的话,带一点看遍千帆过尽的消沉,让人心酸不已。直到最后柴静说“我能不能这样理解,你就想在十八年后借唐僧的口说出当年孙悟空未说完的话?”他的眼睛似乎才终于有了光芒,有种知道自己潜藏已久的心意终于被发现了的欣喜,不善言辞的他对着柴静不住地说谢谢。
采访里真实的星爷和荧幕上活跃着的星爷反差真的太大了。印象里,荧幕上的他总是大言不惭贱兮兮地笑着,风流倜傥到连一只小强都能做朋友,可他自己在现实生活中,却是那么那么的不快乐。他的母亲凌宝儿曾说小时候的他在家里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,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儿子脑子有问题,她上街前问儿子跟不跟她一起去,他总是摇头,然后站在窗边看两个小时街景。可能正因为星爷在平时生活里太过沉默寡言了,在镜头前他才格外放的开——因为戏里演的都是别人,可以不用做自己,所以他得以全身心投入。苑琼丹(《唐伯虎点秋香》里石榴姐的扮演者)也曾说星爷是过于聪明了,别人说戏都是从一到十至少有个步骤,而他直接上来就说十把前面都省略了,因此别人很难跟上他的节奏。聪明的人大多孤独,唯在自己喜爱的事上愿意倾尽一切,星爷就是这样,所有跟电影有关的事他都要做到最好,为了一个镜头效果可以反反复复拍无数遍,其他人做演员尽本职就好,可他却常常“越位”,自己想台词制片导演等等,他不会给自己冠名,只会默默在幕后为电影付出。这种过分认真到甚至严苛的态度得罪了不少跟他合作过的圈内人,可是却留下了经典无数,这值得吗?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答案。
值得一提的是前面所说的《大话西游》,其实这部电影从来都不是喜剧吧,星爷每一次说到这部电影都会说这其实是一部悲剧,只是看上去无厘头而已,内核是悲观的、忧郁的。一如他本人的电影之路,正式成为演员之前,他为了糊口跑过龙套、当过不擅长的综艺主持人,就算成名后他也因各种经济纠纷、人情纠纷总是不能如愿拍自己想拍的电影,直到后来自立门户,他拍了想拍的《食神》、《喜剧之王》等却又恰好赶上香港电影的没落期,他又必须为票房担忧而不能完全遵从内心——星爷一直以来都没有安全感,年少时的贫穷阴影使他害怕失败,成名后他格外珍惜自己的机会又太过用力,总是不能如意,他把这些都投射到了他的电影里,大起大落,毫无保留,过早花白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见证。可谁又能否认这没有安全感也是他作品的灵感源泉之一呢?艺术真是矛盾的。
最近喜欢上一首小诗,越读越觉得和星爷竟有一些暗合之处,也许是因为艺术总是千变万化,而艺术里的孤独却总是相似的吧,那么就借那首小诗来收尾吧:
我的身旁不仅有影子
还有上帝
他们总是在我身体的另一边
我的前面不仅有明天
还有死亡
明天和死亡都不是我的终点
我的左边不仅有你
还有心跳
有你时,我的心跳会加快一点
没你时,也不曾停止
由此我活的如愿望一样独立
跟失落一样无所依持